aguilardonsuz的部落格

昨天下午看到一篇評論，內容是提醒新科立委不要胡作非為，很可能會有違憲、侵害人民權益的問題。

由於對文中一段與憲法相關的文字，有不同的理解。寫文章的是我以前的長官，雖然我相信他應該對問題的理解應該不會比我差，我還是很雞婆的發了LINE給他。結果正如我所料，我知道的這位長官都知道，但他後來還是稍微調整了一下文字，讓語意更清楚一些。

在LINE的過程中，座位前的電視機正播著政論節目，傳入耳裡的是一堆名嘴、政治人物的胡說八道。後來我忍不住跟這位長官說，「我覺得我們兩個是神經病」，政治人物只是隨便提提，民眾也根本不關心，結果我們兩個還很認真的當一回事，提醒他們不要妄為。


很多媒體人都有共同的無力感，兢兢業業的寫、認真的發掘問題，卻永遠搞不過這些胡說八道、禍國殃民的惡質名嘴；他們散播謠言、販賣仇恨的速度，永遠比你傳播真相快上一百倍。民眾一點也不想思考什麼憲政層次的問題，他們寧可要這些電視名嘴、網路賤嘴給的嘴砲答案。

做新媒之後，我越來越不相信「好文章就會有好流量」這一套理所當然的陳腔濫調。走進任何一個媒體的網路部門幾天，你就會很讀者的口味長怎樣，很清楚的知道，所謂的「好文章」，銷路有多可憐。

平面記者總是比較傲嬌。以前多半覺得AC Nielsen有誤差，因為裝機者的背景無法反應整個母體，以致於扭曲了整個電視生態跟走向云云。如今回頭看看，其實電視台的同業比報社記者更接近讀者、更早認清真相。

網路的世界，讓每個人都更容易找到自己想要、對自己有用的訊息。但所謂的開放、自由、去中心化，並沒有辦法改變大眾的胃口，反而可能因為「同溫層」的出現，導致公眾的對話更加困難，進而影響到公共政策的決策品質。

民主與民粹之間難分，並不是台灣特有的問題。去年初，齊普拉斯率領希臘脫歐的鬧劇；太平洋的彼岸，川普看似即將贏得共和黨的初選。不管是民主制度的發源地，或是不斷對外輸出民主價值的美國，群眾的智慧也沒有比較高明。

社群的威力，讓所有人都臣服、讓一切事物都渺小。在社群之前，所謂政治體制的優劣，民主與不民主的價值，都沒有想像中那樣大的差異。近年來，全世界各國的政治領袖、執政黨，不管左的、右的，施政好的、壞的，聲望都一樣趴在地上。原本大家認為德國總理梅克爾是唯一的例外，如今似乎只剩下習近平跟普丁。

社群跟文革其實有相當多的共通點，隨便舉個幾點：
一、人與人之間不管知識、背景、專業，完全沒有高下之分。

二、背景是包袱而不是資產，文革中一窮二白的無產階級，才能站在道德的高點；社群的素人，也比專家、專業來得值錢。

三、身份對不對（有沒有黨證）、政治正不正確，決定結果。顏色對了，什麼都是「霸氣」；顏色不對，什麼都是「被打臉」。

四、嘴砲至上。只要講得到，就等於做得到。（最後搞個大躍進出來）

台灣很多人總是看不起大陸，認為大陸沒有言論自由、沒有民主。但我必須要提醒大家，如果社群的威力已經超過制度，那他在制度上的缺陷可能就沒有這麼重要。

習大大並不只是靠共產體制和槍桿子在保護他，也不是只會築網路長城跟刪帖而已。共產黨比你更早就知道「統戰」的厲害，他們沒有一刻不在造神。以鬥爭起家、靠群眾起家的共產黨，遠比世界上任何國家、任何體制，都更能適應、駕馭社群的時代。當其他國家因為社群造成的紛擾、內耗所苦，對經歷過文革、天天在鬥爭的共產黨來說，不過是小菜一碟。